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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主义心理学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美国兴起的一种心理学思潮,其主要代表人物是马斯洛(A.Maslow)和罗杰斯(C.R.Rogers)。人本主义的学习与教学观深刻地影响了世界范围内的教育改革,是与程序教学运动、学科结构运动齐名的20世纪三大教学运动之一。 人本主义的教育思想,可以用“人文精神”或“人文教育”来概括。“人文的”(liberal)这个词,拉丁文意思是“自由的人”,故从词源学上讲,人文教育就是对“自由的人”的教育。人本主义心理学家认为,人的成长源于个体“自我实现”的需要(马斯洛认为所谓“自我实现”的需要就是“人对于自我发挥和完成的欲望,也就是一种使它的潜力得以实现的倾向”。通俗地说,自我实现的需要就是“一个人能够成为什么,他就必须成为什么,他必须忠于自己的本性”),人的潜能是通过“自我实现”发掘出来的,而不是教育的作用使然,教育的作用只在于提供一个安全、自由、充满人情味的心理环境,使人类固有的优异潜能自动地得以实现。在这一思想指导下,罗杰斯在60年代将他的“患者中心”的治疗方法应用到教育领域,提出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观。
“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观恰恰是作为对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而忽视学生在教学中的作用的教学观的反拨而出现的。所谓“以教师为中心”,也就是中国大陆多年来应试教育体制下从小学到大学都通用的“填鸭式”教学模式(也是湖大的教学模式)。在这种教学模式中,教师扮演的是知识的拥有者和权利的拥有者的双重角色,他们每天把大量有用无用的知识硬塞给学生,并且命令学生应该怎样学习、不应该怎样学习,这样久而久之,便培养了学生对老师的依赖(寄生性),使学生丧失了学习的主体性。而“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观则主张教师扮演学生“学习的促进者”这一角色,他的教学不是以填鸭式严格强迫学生无助地、顺从地学习枯燥乏味、琐碎呆板、现学现忘的教材,也不是教给学生教师自以为是的所谓“学习方法”(学习方法因人而异,怎能拿来一风吹?),这些乃是行为主义者和认知主义者所强调的,而人本主义者仅仅是为学生提供各种学习的资源,营造促进学习的心理氛围,让学生自己决定如何学习。他们认为,能够影响个体行为的知识,只能是学生自己发现并加以同化的知识,这归根到底源于学生自我实现的需要――只有学生自己才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故而,这种“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实质上是把学习的主动权还给学生。正如罗杰斯所认为的,促进学生学习的关键不在于教师的教学技巧、专业知识、课程计划、视听辅导材料、演示和讲解、丰富的书籍等(而这些正是湖南大学一直以来所热衷追求的,尽管事实上做得还很差),而在于特定的心理氛围因素,这些因素包括:(1)真实或真诚:教师表现真我,没有任何矫饰、虚伪和防御;(2)尊重、关注和接纳:教师尊重学生的情感和意见,关心学生的方方面面,接纳作为一个个体的学生的价值观念和情感表现;(3)移情性理解:教师能了解学生的内在反应,了解学生的学习过程。为具备这些心理氛围的因素,教师有必要重视师生关系的培养,因为注重师生关系不仅对学生的学习有益,而且能促使学生情感、人格等非智力因素的发展。总之,“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教师”只是学习的促进者、协作者或者说伙伴、朋友,“学生”才是学习的关键。
人本主义教学观是一种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观,它强调学生作为学习者的主体性和作为价值个体的独特性,重视学生的个别差异和个人价值观(这与中国传统教育的因材施教是完全一致的),其教育思想归纳起来无非是提倡“人性化”和“个性化”两点。而“人文精神”(人文教育)则是贯穿这两点的内核。由此反观湖南大学的教学状况,我们不禁感到诸多遗憾。在此,笔者以文学院为例进行个案分析,以此窥视湖南大学的整体教学状况。脱胎于“人文系”的湖大文学院也许恰恰缺少的就是“人文”二字;与此对照,素有“千年学府”之称的湖南大学同样缺乏岳麓书院的人文精神,而整个弥漫的是浓重的“实用理性”精神,这种精神与理工科的文化氛围是一致的,故而湖南大学通常被称为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而不是象它自己所宣称的那样“是一所理科基础坚实、工科实力雄厚、文科独具浓厚的文化背景、经济学科富有特色、多学科协调发展的大学”(引自湖大网页)。正因为人文精神的缺失,实用理性精神的泛滥,所以湖大一直发展不起“以学生为中心”的人本主义教学,而依旧沿用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甚至五六十年代的教学模式,尽管湖大不乏优秀的教师,不乏教育学的研究者。所谓的“以人为本”、“人文精神”、“人文关怀”,这些概念一再流于口号,而事实上,那些理工科出身的校领导(包括院系领导)几乎很难理解这些概念的真正含义。所以我们看到,这些年来,湖大一直在盖教学楼、盖宿舍、建实验室、修马路、修草坪,动辄几十万几百万扔出去,而图书馆的书籍却迟迟未能翻新,学生社团却越来越少,教学模式却几十年未变。所以,湖大文学院至今还是沿用着“以教师为中心”的填鸭式教学,教学质量的提高完全取决于教师个人的素质,而与学生无关。可惜的是,文学院的教师大多只适合搞学术研究,上起课来不是伏首翘臀照本宣科就是有板有眼地满堂灌,使人味同嚼蜡、昏昏欲睡;偶尔一两个讲课生动的,又流于东拉西扯式的个人表演,其基本模式是:零碎知识+个人感慨+自我吹嘘。这样的教学,无庸讳言,其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浪费学生的青春;二是教师将自己塑造成了学生的偶像。总之,这种教学成也教师败也教师,学生反倒成为教师站在台上个人表演的附庸。由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有教师的地方必有学生,一个稍有名气的教师往教室或报告厅一站一坐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教学环境,余下的只是等待学生云集而来。
谈到这里,我们其实已经触及到了问题的根源,也可以说是中国大学教育的一个根本性的弊端。许多人一味强调,大学之“大”,非“大楼”之“大”也,而在“大师”。而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大师”往往又被理解为“名学者”,所以学者一旦在书斋里弄出了点名堂,赚了点名气,便在一夜之间成了“名师”,虽然事实上他可能教得比陈景润还不如。但是中国的高校却无一例外地偏偏重视这种“名学者”效应,不管是本庙的和尚还是外来的和尚,只要学术突出,就搭台让他念经;而学生往往也很迷信这种“名学者”效应,每每听到一个名学者来校做报告,都会趋之若骛,尽管他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败兴而归的经历。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文学院的教学状况。在文学院,不少教师一学期也就讲了他那薄薄的一叠教案(两小时就能看完的东西,却要象拉面一样拉成一学期讲完),或是以自己编写的并不高明的著作作为教材。因而学生一学期也就学了薄薄的一点东西,或是颇具偏见的一家之言。这样给学生造成了多大的时间浪费,似乎没有人想过。但是文学院却还要同全校院系步调一致地强调“到课率”,将学生死死地束缚在课堂上,殊不知人本主义恰恰强调的是学生作为“自由的人”的自由和选择的权利。我们非常遗憾地看到,文学院作为湖南大学唯一一个代表了“千年学府”人文精神的院系,还是将活生生的作为个体的学生培养成了一群缺乏人文精神、缺乏个性色彩、只重实际功利的作为“类”的人。这些人要么高分低能,有成绩没学问,整天只想着保研和混文凭(学校的“保研制度”、“奖学金制度”事实上助长了这类人的发展壮大);要么剑走偏锋,认为中文专业就业无望,于是兼学第二专业,以求将来能赚到钱。总之,“功利”、“实际”是他们在校学习的第一原则和指导方针。可以预见,他们将来也许能够成为文秘、公务员、记者、编辑、学者、教师、白领乃至企业领导,却很难成为作家、诗人、改革家、精神领袖。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主体精神和创新意识已在当初的教学活动中,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最后,我为湖大未来的教学改革(如有可能)提几点建议。第一,改换教师角色――从以前的知识权威变为学习的促进者。积极培养同学生的人际关系,走近学生,关爱学生,放下架子做学生的“益友”;不仅在知识上,更在情感上与学生交流,努力了解每位学生的性格特点和学习状况,为学生提供一个宽松的有益于学习的心理氛围。第二,放宽学习的空间。不要将学生老是束缚在教室里,不要太在乎学生的到课率(客观上说,到课率恰恰是一名教师教学质量的最好说明),不妨将学习的空间放宽,图书馆、自习室乃至马路上、草坪上、网吧里,都可以成为学习的空间。现在湖大规定教师必须采用“点名制”,而不少教师除点名外还想出了“提问”、“做课堂练习”等方法,以此来保证到课率,其实这恰恰暴露了他们的无能。他们怎么不问问自己,他们究竟有多少东西值得学生永远待在教室里?第三,取消模式化的教师教学测评制度。每学期末发下来的那些花花绿绿的测评表格,其实是在误导教师放弃自己的教学风格。事实上,谁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测评表格上的那些测评标准,把那些标准拿来衡量每位教师的教学成绩,不仅没多大意义,反而有些荒谬。人是活生生的,每位教师都有自己的教学特色,怎能拿一些高不可攀的统一尺度来衡量?要知道,古希腊的普罗泰戈拉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湖大目前这种理工色彩浓厚的机械的“一刀切”方法,要等到人变成了机器才有实现的价值。 博客网版权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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