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圣诞的虚妄

寒柳轩客

作者:龚刚

    圣诞节大约是最早移植到中国并被广为接受的洋节，但倘若视其为基督教东渐成功的标志，就未免贻笑大方了。一般中国人期盼圣诞节的心理，类似于上西餐厅用刀叉进餐，感受异国情调才是主要目的，作为节日根源的宗教信仰，则压根是附属品。好比在一般中国人心目中，仙气缭绕的教堂不过是高档一点的西洋景而已。  
    我得承认，我就是那些不反感圣诞节的洋味却不认同西洋宗教的中国人中的一员。我也连带着对于一切具有神化、圣化意味的实物和传奇，一切引导人们把虚妄当真实的信仰和主义，都抱着不敢苟同的态度。比如，对于耶稣出生的故事，也就是广为流传的“圣诞”故事，我就从来没把它当过真。玛丽娅怎么可能童贞受孕?如果女人真可以通过耳孔受孕，已有的生理科学就得颠倒重写，同时也就增加了守节的难度。我能够理解福音书的作者们虚构玛丽娅童贞受孕的苦心。如果实事求是地承认农夫约瑟夫就是那个通过正常渠道使后者受孕的人， 圣母玛丽娅和圣子耶稣的神圣性就会大打折扣。因为这样一来， 耶稣就降格为凡人的子嗣，其它凡夫俗子如我辈就不免会腹诽，都是凡人所生，凭什么只给他戴上光环?其次， 玛丽娅如果确实正常受孕，那就免不了要性交，这一寻常的生理活动在福音书的作者们看来大约是不洁的，而圣母怎么可以不洁?又怎么可能亵渎贞洁德性?所以，她即使怀孕，也不是性交的结果，而是天命所赐。
    我不得不佩服福音书作者的天才创造力，他们居然能够构想出童贞受孕也就是处女怀孕的离奇情节解决守节就无法怀孕、不孕就无法产子的悖论，并藉此完成圣化耶稣出世的叙事。难怪德国神学家W˙简斯把福音书作者统统称为“作家”。类似的超现实文学表现手法在中国古代的小说、神话中也不鲜见，如谁谁踩到上帝的脚印而受孕，谁谁从石头里蹦出来，等等。很显然，这类以圣化出生方式为目的的虚构艺术，也能印证伦理-叙事的互动关系，如果不是叙事者头脑中的贞洁德性在暗中作怪，圣人的母亲们大约也不会老是不明不白受孕。
    在我看来，圣化的叙事，就是乌托邦叙事，因为它根据神性或德性的诉求改造并升华了现实。乌托邦是一条从“是怎样”走向“可能怎样”的超越之路，并非横空出世的臆想，其前提恰恰是对现实世界的冷峻认知，如福音书作者之一路加对于政治世界的好战本性的洞察。在此基础上，乌托邦提供了超越实然状态的可然方案或应然图景。路加版圣诞故事不仅提示了“如何能争得和平王国”的可然方案， 也表征出以“友善、温厚、真挚”为特征的最富“人性”的应然图景。这就意味着，作为乌托邦的圣诞故事具有双重功能，它一方面通过构想“与充满着权力和暴力的现存社会针锋相对”的“希望景像”以达到批判现世的目的，另一方面又为改造现世提供了一份行动指南。从已有的各类乌托邦构想如“理想国”、“女人国”、“桃花源”之类来看，批判性地建构“希望景像”是乌托邦思维或叙事的基本特性，也有一些乌托邦构想连带提出了如何达到“希望景像”的行动方案。我想，对不幸生为文人的世人来说，印象最深的大概莫过于柏拉图的把诗人逐出理想国的拟议了。不过， 柏拉图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在构想理想国时所体现出的创造力、想象力和狂热的激情(如对“哲人王”的神往)，足以令不少以诗人自诩者汗颜不已。正如路加版的圣诞故事也堪称上佳的叙事作品。
    无疑，乌托邦的设计者大抵是一些理想主义者，他们都希望人的现世生存能趋向美好之境，可是，善意的初衷却无法扭转其名声日下的趋势，在日常生活中，它早已成了一种透着理性主义傲慢的嘲弄语。我想，造成这一尴尬情形的原因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考察。首先，从乌托邦所提供的“希望景像”或“应然景观”来看，由于乌托邦设计者往往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式的自负，他每每主观化地把个人的“希望”当作众人的“希望”，把特定的价值诉求当作普世的价值诉求，比如，莫尔式的乌托邦就照着设计者的好恶对日常生活方式作了细致的规定，这就剥夺了行为人自由选择的权力，因此常常被学者们所诟病，又如，在不少宗教性的乌托邦构想中，往往伴随着将某一种宗教性价值观普世化、绝对化的倾向，一旦付诸实践，就会使价值观各异的人类陷入血腥的纷争之中，只要回想一下各类正义开道的“圣战”及主义先行的“清洗”所造成的人间惨剧，就不难理解这一点。

鸡虱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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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

楼上的灌水，拉出去砍了！

嘿嘿，看了这个文章后我不禁想，这个作者是不是在影射什么主义？？

宏♂苹果

看完这个文章，我觉得有点眼花了~

河洛风

下面是引用床前明月光于2004-12-24 17:48发表的:
嘿嘿，看了这个文章后我不禁想，这个作者是不是在影射什么主义？？

有同感,其实每个什么主义又何尝不是一种宗教呢!不过就是换了一个认为自科学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