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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学术体制陈腐之见证:反文学的文学权威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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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 17: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南方都市报

  作者:王晓渔

  在最近一次先锋诗歌研讨会上,听众席中站出一位男性,他首先介绍自己是毕业于某著名高校的文学博士,然后对在座的先锋诗人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因为他读不懂那些先锋诗歌。类似的话,我在几年前就曾听到过。一位文学硕士感慨先锋小说家太不像话,写出的小说连她这位专业人士都不知所云。当时我毫不客气地说那不是先锋小说家的悲哀,而是她的悲哀。一位专门研究现当代小说的研究生,居然不具有阅读先锋小说的能力,这是一件让人羞愧的事。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有限性,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小说家语言不够通俗。

  诗人王家新写过一篇《从听众席中站起来的女生》,提到一位年轻、潇洒的女生向他提出的问题:诗人能不能用生命和鲜血写诗。我没有王家新那么幸运,那个“从听众席中站起来的男生”也只能让人联想到可笑的文学教育和可怕的学术体制。据我所知,很多大学的中文系都会强调自己培养的是学者而不是作家。这种区分绝非可有可无,因为作家不一定都要经历学院生涯、学者却需要经过专业训练。但是,过度区分学者和作家的功能,也有可能生产出大量“反文学的文学权威”,不仅文学博士或文学硕士读不懂先锋作品,甚至文学权威也会对文学不甚了了。我们不应忘记,尽管文学学者和作家存在种种区别,两者都拥有写作者这一共同的身份——需要判断力和想像力,需要对词语的基本敏感,需要对文学的贴身经验。

  我不想苛责文章开头提到的文学博士,他是一位不自觉的受害者。问题在于:炫耀自己的无知需要很大的勇气,是谁给了他这种力量?他怎么把自己的缺陷归咎于作家的责任?这与现有的学术体制有关,学术论文要求的是关键词、注释和参考书目,文学学者参与的是核心期刊、学术会议和演讲,这些学术的副产品如今已经成为学术的主体。一个不懂文学的人完全可以通过硕士、博士、副教授、教授、硕导、博导爬上文学权威的位置,这个位置使他自我感觉良好,从而拥有指手画脚的特权。在这种学术体制下,文学不再拥有独立性,能否被纳入到学术的视野成为衡量文学的畸形标准。这与先锋诗歌的处境相似,本来各种沙龙、聚会和运动都是以诗歌为圆心,现在诗歌却围绕着沙龙、聚会和运动转圈。

  迄今为止,能读得懂相对论的科学家屈指可数,但我没有听说哪个博士因此痛斥爱因斯坦。一个文学学者读不懂先锋诗歌或先锋小说,这不是最可怕的事,毕竟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万能的。只要知道自己的限度所在,依然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不过,如果以“不懂”为荣,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我们至少应当记得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
 楼主| 发表于 2005-1-2 17: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南方都市报

  作者:王晓渔

  在最近一次先锋诗歌研讨会上,听众席中站出一位男性,他首先介绍自己是毕业于某著名高校的文学博士,然后对在座的先锋诗人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因为他读不懂那些先锋诗歌。类似的话,我在几年前就曾听到过。一位文学硕士感慨先锋小说家太不像话,写出的小说连她这位专业人士都不知所云。当时我毫不客气地说那不是先锋小说家的悲哀,而是她的悲哀。一位专门研究现当代小说的研究生,居然不具有阅读先锋小说的能力,这是一件让人羞愧的事。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有限性,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小说家语言不够通俗。

  诗人王家新写过一篇《从听众席中站起来的女生》,提到一位年轻、潇洒的女生向他提出的问题:诗人能不能用生命和鲜血写诗。我没有王家新那么幸运,那个“从听众席中站起来的男生”也只能让人联想到可笑的文学教育和可怕的学术体制。据我所知,很多大学的中文系都会强调自己培养的是学者而不是作家。这种区分绝非可有可无,因为作家不一定都要经历学院生涯、学者却需要经过专业训练。但是,过度区分学者和作家的功能,也有可能生产出大量“反文学的文学权威”,不仅文学博士或文学硕士读不懂先锋作品,甚至文学权威也会对文学不甚了了。我们不应忘记,尽管文学学者和作家存在种种区别,两者都拥有写作者这一共同的身份——需要判断力和想像力,需要对词语的基本敏感,需要对文学的贴身经验。

  我不想苛责文章开头提到的文学博士,他是一位不自觉的受害者。问题在于:炫耀自己的无知需要很大的勇气,是谁给了他这种力量?他怎么把自己的缺陷归咎于作家的责任?这与现有的学术体制有关,学术论文要求的是关键词、注释和参考书目,文学学者参与的是核心期刊、学术会议和演讲,这些学术的副产品如今已经成为学术的主体。一个不懂文学的人完全可以通过硕士、博士、副教授、教授、硕导、博导爬上文学权威的位置,这个位置使他自我感觉良好,从而拥有指手画脚的特权。在这种学术体制下,文学不再拥有独立性,能否被纳入到学术的视野成为衡量文学的畸形标准。这与先锋诗歌的处境相似,本来各种沙龙、聚会和运动都是以诗歌为圆心,现在诗歌却围绕着沙龙、聚会和运动转圈。

  迄今为止,能读得懂相对论的科学家屈指可数,但我没有听说哪个博士因此痛斥爱因斯坦。一个文学学者读不懂先锋诗歌或先锋小说,这不是最可怕的事,毕竟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万能的。只要知道自己的限度所在,依然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不过,如果以“不懂”为荣,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我们至少应当记得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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