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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花雪月之后——从《春江花月夜》谈诗歌的时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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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4 21: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风花雪月之后——从《春江花月夜》谈诗歌的时空观
在诗歌意境创造中,人们讲究主体情思与眼前之景的融合,从而形成情景交融,互相生发,不断生成之特性:思与境谐,心与物契。诗歌的生成是因着物之所引文字而心之所动,外部物象经过主体情思的选择、提炼,浸染上了一种意蕴,形成一定的氛围的产物。对诗歌文本的意境分析,更深层次考虑应是蕴潜于创作主体内心的宇宙时空意识,以及对于生命本体的有限和宇宙世界的无限的对立矛盾的阐释、感叹。
《春江花月夜》采用乐府旧题,将画意、诗情与对宇宙奥秘和人生哲学的体察融为一体,创造出了情景交融、玲珑透彻的诗歌意境。文本首先展布的是一幅优美的中国画图景,国画重写意,写意之中,兼写画家的“胸中逸气”(倪云林),这是一种奔放不羁,犹如天马行空之气,是一种充满活跃生机的运动之气。“气”是中国艺术的一种本源,中国诗歌的发展与古代哲学的推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古代哲学中的宇宙之气,透切表现在古代诗歌、音乐、绘画各种艺术门类里。就《春江花月夜》这幅图景而言,在构思上亦遵循着背景空白的原则,空白即是一种大气,即是无穷宇宙入画来,即是无穷宇宙存心中。对宇宙的理解,《淮南子》如是说:往来古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宇宙“二字的组合,即是时空合一体,时空在一定界面上的组合。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论述宇宙对于中国诗歌的特别之处时说到:“空间、时间合成他的宇宙而安顿他的生活。时间的节奏率领着空间方位,以构成我们的宇宙”。宇宙在诗歌作品里具有了统摄万物、化育万有的天地之道的至高地位。而具有图画美的《春江花月夜》背景表现出的空白、虚无,恰恰正是中国诗歌意境深远、境界开阔的奥秘之所在,诗歌文本中:春江畔,明月下,诗人行吟,远山如黛,文本意境不可不谓之广。而该文本将一系列的物象放置在这有一时空背景中来表述,给予我们的除了意境美之外,还有一种文本背后潜藏的时空超越感。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风花雪月”意象在《春江花月夜》中颇为集备。岳阳楼上与“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齐名的题字是传为吕洞宾之手笔:虫二。其意为:风月无边。(“风花雪月”繁体取其头尾,即风月,去其边,是为“虫二”)题于名楼,自是登临之作,“登高”意象的隐喻--不断向上已经体现无遗,登楼四望,风花雪月尽收于眼里。“风花雪月”可看作是天地万物的代称,是人们对于大自然的一种美好观照,对其的咏叹,即是在确定的时空维度里,以有形的物象和未形的意象,寄寓主体情思,包蕴主体意绪。风月存在于时空之维,风月之永恒,花雪之轮回,促发了观照主体--人,心灵深处对自身存在的思考,生发出一种珍惜生命的本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命在心灵中无限的增值。“虫二”二字的包容力,无边风月的隐喻义,即是在一定程度上描绘了人的终极幸福:进入无边风月,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时空观在这里表征为诗人参悟人生代代无穷己,宇宙运行无穷时,所显发出来的一种超越性,超越生命本体存在的时空范畴,用诗化之思对现实缺憾作一心理补偿或化妆满足。古人惜春﹑悲秋﹑登高﹑观月之作,多是诗人对时空的诗化处理,寄寓沧海一粟的生命本体对时空、人类心灵的感悟。空间上“人见月,月照人”的无边际,时间上“送流水”的无穷尽,使主体情思迅速上升到感慨生命的无常,时间的无限与生命的有限的对立,进而激发了主体的强烈现实感。
时空的超越性同时表现在诗的“望月”意象之中,人生天地间,自须俯仰自得。仰头望月,禀天地之心,养浩然之气,念天地之悠悠,望苍茫之寰宇,尘世众生一旦超越了世俗,自有从人生短暂的痛苦中超拔出来,走向生命的追问,产生望月怀想的孤绝之情。宇宙之无极谓之气。气,无形流动,自在相通。而庄子认为最高的审美境界是“听之以气”(《庄子•人间世》),气之相通,即可依据诗歌作品内在之气,感受审美体验主体之气,吸纳宇宙之气,使文学作品的意象既不离开时空本身,又化开形滞不落入时空里边的“形象”,意境既显情景交融,又超越于情景之外。这一过程也是生命体验在人与物,人与人,人与自身, 人与宇宙四重关系网络中完整、全面地把握意境,创造意境,使诗歌意境不至于停滞在情景叠加、浅层交融的层面,而是上升到更高、更深、更广阔的诗化意境。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路”是中国古诗里常用的关于人生途路的隐喻,“路”反映了时间维度里生命个体内心自我陷在一系列难于解决的矛盾里,开始以艺术形式进行对意义的求索,主体迷茫的情绪可视为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的不断彷徨,在古代文学史上有墨翟的歧路痛哭而返,也有阮籍的穷途大哭而回。而在这里,“斜月沉沉”、路途无限反映的是对人生路途的迷茫无尽头,路途的无限只表征为特定时空里对人生的一种迷茫情绪,身藏在中国知识分子心中的更是在一定时空维度里屈子表达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人生奋斗理念。
乘月、奔月意象在古代诗歌中大量出现,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苍凉恢弘的空间维度,永恒流逝的时间维度里,无常的个体生命有意识地追求永恒的主体存在。而在宇宙这一叙事抒情场景里将生命的有限与时间的无限对比,生发出一种鸿爪雪泥漂萍之末的孱小与短暂的感叹;将个体的渺小与宇宙的广漠对比,则生发出生之渺小命之飘浮人间之变幻莫测的感慨。时空两维度里的内部对比,更产生了鲜明的审美反差,加强了生命本体的悲剧色彩。
孟子有云:养浩然之气。此言可视作人对于个体生命在一定时空维度里对自身价值的观照,对人生﹑宇宙的感叹领悟,对宇宙之气的秉承吸纳,方可超越时空,澄心生活,无生年不满百之叹。而就诗歌的意境来说,表层意未形意境外意是构成艺术意境的三个不可或缺的层次,文本中三者齐备才能领悟陆机“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的内涵,陆机在《文赋》中提出的“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端”的为文观更是直接体现了文学作品中对时空的关注,对诗歌中时空意识的显现作出的一种解释。
在意境的创造过程中,由于意象的表征意义深远、时空面的广大,使得诗歌在被品读时显发出一种无终结性、不确定性的特点,而这正是创作主体想要给予我们的感官需求,在作品的意境诉求里,我们获得了审美的高峰体验,从叹世伤怀之音里,品读出笼盖宇宙之势。
发表于 2005-1-4 22: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歌的生成是因着物之所引文字而心之所动,外部物象经过主体情思的选择、提炼,浸染上了一种意蕴,形成一定的氛围的产物。
-----------------这个说法适合于中国古典诗歌

古人惜春﹑悲秋﹑登高﹑观月之作,多是诗人对时空的诗化处理,寄寓沧海一粟的生命本体对时空、人类心灵的感悟。-----------------------精辟


语言精准,见解深刻
楼主对春江解析得淋漓尽致,佩服!
发表于 2005-1-4 22: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也会背得
 楼主| 发表于 2005-1-4 22:29:3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被加了精华  我没有想到  这是我写给文学概论老师的论文  放到这里来了
喜欢《春江花月夜》给我的时空意识  时空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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