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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唤醒意识深处的认定——尤文是一只悲剧情节浓郁的球队。这种悲凉掩盖于它那显赫的外表之下。
在中国,做尤文的球迷不容易。当你含辛茹苦、咬紧牙关、奋力坚持到最后高高捧起金杯的时候,鲜有惊叹的掌声;当你连续两个赛季以一分之差痛失联赛冠军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倾听你的苦闷;当你把一个个准一流的球星加工成世界巨星输送到聚光灯最聚集的地方的时候,你得到的是刻薄冷酷无情的评价;当你一路闯关,以擎天之臂狙击列强捍卫意大利足球的荣誉之时,你发现身后的眼光是那么稀薄;当你在一个赛季之内创造终结诺坎普不败神话、击退不可一世的皇马的壮举,却得不到应有的尊敬;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这块远离亚平宁的土地上。
以上的情状让我萌发着超越一切的欲念,渴望看到你登顶老特拉福德的那一幕。但是,这一幕终究没有出现,结果和上两次一模一样。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纵观我看球的历史,喜出望外的决赛在我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从94世界杯意大利落败到5.28尤文的失利,这两只球队带给过我无尽的期待和无尽的失落。
也许我的性格决定我不会喜欢那些人们一致认为好的东西。对于大众的决定和倾向,我似乎有着天然的反感。喜欢尤文是我刚刚看球半年以后的事,牵引我成为这只球队忠实拥趸的人在今天已经基本上被人们完全遗忘——斯基拉奇,一个从根本上来说也确实一般的球员,他的辉煌生涯就象流星一样短暂,但他确实辉煌过,记得在收看90世界杯某场意大利队的比赛时,解说员说此人是一个替补,主帅把他带到世界杯也是一念之间的事,但他就象蛰伏多年的蝉蛹一样,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谱写了人生唯一的传奇辉煌,然后又归于沉寂。不过,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轻视他,因为他可以嘲笑般的问你——我真正辉煌过,你有吗?
象流星一般的斯基拉奇很快离开了尤文,去东瀛混迹,再也没有回到我的视线,如果有谁认识他,请代我向他问好。但是,我已经彻底成为了尤文的铁杆,不管它在今后的岁月中经历过或还将经历什么样的挫折,都不会改变。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球迷,哪只球队人气旺或者战绩佳,你就追随它,那么,我敢断定,你一定无法体会那种支持的球队登顶所给人带来的终极快感,除非你有着肤浅、泛滥的情感倾向。
成为尤文球迷的最初3年是让人极其郁闷的,当时是91—94,AC米兰如日中天,必须承认那只球队的王气是尤文所不能比拟的。尤文在特老头的率领下,兢兢业业地扮演着陪衬的角色,国内你当老大、我当老二;国外你拿冠军杯、我捧联盟杯。老实说,这样的状况不让人觉得有结束的迹象,那只尤文是秀丽的。如果说那时的米兰是大家闺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话;尤文就象小家碧玉,虽然吸引不到那么多热烈的目光,但对我来说却仍然是毫无疑问的最爱。那种感觉就象很少人一起听罗大佑的《海上花》,如果大家一拥而上,也就毫无兴致了。当然,对于天璜贵胄的米兰同志,我也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厌恶,王侯无种,那是人家自己争取来的,我有什么理由好嫉妒的呢。我甚至在个别的几场比赛中还成为了米兰的短期球迷,92年还为米兰败于马赛懊恼过几天,毕竟,在这方面我自我感觉心态绝对算得上模范,对于真正杰出者发自内心的佩服应该是人类天然美好的情感。
转机出现在1994年的9月份,一个叫里皮的长得有些奸诈的名不见经传的外在年龄超过实际年龄的人入主尤文。把我毫不反感但也说不上特别欣赏的巴乔三下五除二打入冷宫,重用维亚利、拉瓦内利等几个肌肉结实的球员。一揽子变卖了几个德国人,买来保罗.索萨等几个二流知名度的球员。居然一举开创出了尤文三五年的光辉岁月。意甲冠军、冠军杯等稀罕物事源源不断地收入囊中,在那段心情不佳的日子里,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快乐,尤其是许多灰暗的日子,尤文的捷报成为了我养成习惯、加以期待甚至依赖的兴奋剂。完全客观地说,里皮手下的这只球队,已经一改尤文秀丽的形象,有一场尤文与桑普多利亚的比赛给我很深的印象,全场没有连续传递超过三脚以上的,场面就是一团烂污。就是在这样的彻底重整之中,尤文重塑着自我,到了那个赛季结束的时候,尤文已经能够熟练地踢这种硬朗的足球了。
在国内修炼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之后,尤文拉到欧洲赛场,用金戈铁马去和列强们抢夺地盘,战果辉煌。但两次亚军,却给我留下了永远的痛,加上国内铺天盖地的反尤文情节、妖魔化尤文的日复一日地炒作。在欧洲足坛海洋般的信息中,几条不利于尤文的新闻,被国内几个反尤文的记者如获至宝地捡来。干材遇烈火,国内庞大的不喜欢尤文、却又不得不郁闷地坐视尤文在国内乃至欧洲坐大的球迷们岂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庞大的反尤文阵容迅速组建,其中不乏道貌岸然的理论家之辈。如果中国人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支配、并且结成相当数量的同盟的话,力量是很强大的。三人成虎,袁崇焕那样的盖世英雄都能被活活吃了,异域的一只球队算个鸟,三天让他声名狼藉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更有甚者,反尤文的理论体系很快被以消息灵通人士、理论泰斗人士为主体的庞大的班子迅速构建起来,并群策群力、不断地加以修补和完善。系统地回答了尤文为什么能拿冠军、靠什么拿冠军、凭什么它能别人不能、为什么不会露陷、为什么拿不出哪怕一条足以定罪的罪名等一系列问题。简而言之,除了真凭实据、持平理性的分析,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在以后,许多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平复心中因尤文夺冠而引发的不快;而尤文,众口烁金、积毁销骨,一只在全世界最受欢迎的球队在这里却被完全扭曲、被肆意地攻击。尤文的不泄奔跑被解释为服用兴奋剂;尤文在场上服从裁判的君子风度被解释为贿赂在先;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竞争不过米兰的岁月不会引起我的伤感,但是无聊者的恶毒攻击确实令人不快。但是最使我感到郁闷的却是那五个扎眼的亚军。分析一下,我见证的尤文近五个联赛冠军,只有2001年的那个,感觉是从天而降,喜出望外,其他的,都早在赛季结束前的后几轮,不落痕迹的一步步奠定,捧杯那一刻过多的流于一种仪式,夺冠的快感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消解。当然,96年的冠军杯确实令人在瞬间体会到了极大的快乐。除了这两次即时性的快乐,它们能长留在自己的记忆中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五个扎眼的亚军了,很不幸,这五次痛苦都是即时性的,如果向90年代初那样一个赛季跟在米兰后面,拿个亚军也就罢了,这五次挫折都是在一场关键性的比赛中产生的。这样的失败确实很需要让人消化一阵子的,它总让人对自己关键时刻的软弱大为不快,况且是短短几年之内就有五次。
在这一点上,你不能不佩服米兰。这只球队的心理素质很是过硬,要么成绩平平,要么就是冠军。拒绝尴尬、拒绝老二。让人联想起那些乱世逐鹿的豪强,要么一无所有、四大皆空,要么获得整个世界,一般体面的中产阶级生活对它毫无吸引力。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尤文逊于米兰,我们都是学过辩证法的,知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的道理。尤文精打细算的作派就是一把双刃剑,它能保证你花小钱、办大事,保证你一个体面的中产阶级的生活状况,不至于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在做一锤子买卖的时候,中产阶级的劣根性就会暴露无疑。缺乏关键时候下注的勇气,左右逡巡、一点子本钱这里下一点、那里又下一点,还分成很多次,一次下一点。最后仍旧免不了血本无归的结果。其实,有些帐算不得这么清楚,米兰一个赛季花的比你多一点,但它能用这些钱制造影响,取得冠军、积累荣誉这样的巨大无形资本,而你每次少花那么一点、少花那么一点,就象烧水,人家用一块钱烧开一壶水,心满意足地走了;你呢,每次花8毛钱,水烧到90度,不满意,又花8毛钱,水又烧到90度,结果花了几块钱烧了几大壶90度让人喝得很不爽的水,还比不上人家要喝就喝他一壶开了的水。哪个合算呢?想必不言自明。所以尤文千万不要守着善于精打细算的虚名,该花的钱,一定要花;认准目标,到了该多拿几次冠军杯、扩大影响的时候了。好好借鉴借鉴皇马、米兰大气的经营风格,取人之长,丰富自己的经营方式,不要固步自封,相信是目前尤文亟待补的一课。
我也不知道这片乱七八糟的文章该有一个怎样的脉络组织才能方便读者的阅读,只是言随心走,胡乱记录一些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感。愿与所有尤文的以及不是尤文的真球迷探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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